大熊貓中國的國寶
動物界的“活化石”
是生物多樣性保護的旗艦物種
也是我國對外交流的和平使者
其呆萌可愛的形象在全世界圈粉無數(shù)
目前，大熊貓野生種群僅分布在陜西、四川、甘肅的高山峽谷中。生活在秦嶺的大熊貓已被科學界公認為大熊貓秦嶺亞種。科研發(fā)現(xiàn)，秦嶺大熊貓在距今約1—1.2萬年即與其它山系大熊貓分開，形成了一個獨立的遺傳群體，其頭骨、牙齒等與其它山系大熊貓有顯著差異，主要特征是體型較大，頭圓臉胖，雍容可愛，因此被譽為“國寶中的美人”。從種群數(shù)量及分布來說，數(shù)量更少、棲息地更狹窄，生存情況更為瀕危。秦嶺大熊貓不僅有黑白色，而且有獨一無二的棕白色，這種罕見的毛色迄今為止只在秦嶺地區(qū)被發(fā)現(xiàn)，人們打趣說“大熊貓終于可以拍彩色照片了”。
位于秦嶺中段南麓腹地的佛坪縣是秦嶺大熊貓分布的核心區(qū)域，大熊貓自然分布密度居全國之首，大熊貓種群數(shù)量由上世紀八十年代的40余只，增加到現(xiàn)在的130余只，棲息地面積擴大了近1倍，平均每平方公里就有一只大熊貓活動，是我國野生大熊貓種群密度最高的地區(qū)，被學術(shù)界譽為“野生大熊貓最有希望生存和繁衍下去的地方”和“中國熊貓第一縣”。▲2024年1月23日，巡護過程中遇到一只野生大熊貓，正在午餐大熊貓保護取得顯著成績的背后，是怎樣一群人在默默地為它們守護？寒冬時節(jié)，筆者深入佛坪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三官廟保護站，和保護工作者一同體驗巡護生活。三官廟保護站，秦嶺大熊貓可遇見率最高的地方，也是全國唯一的秦嶺大熊貓野外研究基地。公路通到海拔2150米的涼風埡，可是冬天越野車開到離公路盡頭還有3公里的地方就只能停下開始徒步，所有運往三官廟的物資只能肩扛馬馱，8公里的山路掩映在茂密的竹林中，路兩旁常常能見到大熊貓的糞便或進食的痕跡。▲2024年1月24日，一只野生大熊貓把竹葉攢成一把，然后進食保護站只有3名正式職工、3名巡護工和1名炊事員。副站長劉坤2022年9月從13公里外的大古坪保護站調(diào)過來，大古坪是佛坪最偏遠的村，但通公路。三官廟全憑走路，好在2018年通了電，有了手機信號。雖然參加工作時間不長，但跋山涉水、野外巡護、留心觀察，使得劉坤對三官廟保護站管轄區(qū)內(nèi)的野外情況了如指掌。▲2024年1月21日，巡護工作者正在巡護過程中艱難行走在保護站工作，寂寞始終是最大的敵人。有一回陜西電視臺一位導演來拍一期節(jié)目，計劃在站上待十天，可待到第五天就待不住了！“這里感覺五天以前是天堂，五天以后就是地獄?！彼f。隨著“貓進人退”，原先三官廟還居住有十幾戶，現(xiàn)在僅剩的幾戶留下的人一個巴掌能數(shù)清。保護站枯燥、乏味的生活并沒有阻擋劉坤對大自然的敬畏、熱愛，只要有時間他就和站上其他工作人員或是來三官廟搞科研的人巡山，他們的主要工作任務(wù)一是巡護，看看有沒有陌生人闖入、有沒有安夾放套的、有沒有火險火情、有沒有亂采亂挖的，二是監(jiān)測，看看大熊貓等野生動物的活動情況，有沒有遇險、需要救治的，哪片竹子長勢如何、有沒有開花，哪棵樹有沒有枯死，三是科研，安置的紅外相機拍到了什么動物、什么行為，開展一些物種的專項調(diào)查。
▲2024年1月21日，巡護工作者們正在冒著嚴寒巡山野外工作最危險的是在懸崖峭壁邊行走腳底打滑，零下十到二十度的低溫，冰雪覆蓋著一層“油光凌”，稍不留神，就會滑到甚至跌落懸崖，磕磕碰碰的擦傷是最正常不過的；穿行在落滿雪花、密不透風的竹林中，頭上背上落滿厚厚的一層雪，很快就凍硬了，身上像穿著一幅“冰鎧甲”；作為路餐的饅頭早已凍得硬邦邦，放在衣服里焐一下，就著雪和榨菜就是一頓飯。▲2024年1月21日，一名巡護人員正在小心翼翼地下山這些都阻擋不住劉坤對大自然的熱愛，他依然喜歡巡山，喜歡探尋四季帶給一草一木的變化，喜歡探尋每一個生靈。最讓劉坤驕傲的是，“我是全國見到野生大熊貓次數(shù)最多的保護站站長”。工作中，劉坤還主動參與配合中國科學院院士、保護生物學家、著名大熊貓研究專家魏輔文團隊開展大熊貓主食竹、種群動態(tài)、棲息地環(huán)境等多方面的研究，而他也逐漸成為佛坪保護區(qū)從事大熊貓科研的“新生代”力量。一個身影在紅外相機前一閃而過，雖然只是一瞬間的模糊影像記錄，但足以讓三官廟保護站職工淡中豪感到興奮。這個月他收集的紅外相機儲存卡中有不少“硬貨”，大熊貓母子戲雪、金絲猴成群結(jié)隊通過、野豬覓食，甚至還有金錢豹、金貓，實屬難得一見。▲一對大熊貓母子正在雪地里嬉戲玩耍（由佛坪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提供，紅外相機拍攝）2021年，“大熊貓國家公園佛坪管理分局”掛牌，更加凸顯了佛坪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大熊貓保護的重要性，也進一步加大了保護和科研的力度，紅外相機就是一項關(guān)鍵的舉措，在繁盛葳蕤的森林里，“種”下二百多只紅外相機。這些相機會收獲令人驚喜的果實：大熊貓們時不時闖入鏡頭，進食、睡眠，對著樹樁倒立撒尿，或者各種花式撓癢：利用粗糙的樹干蹭癢、地面打滾，有的甚至好奇地打望著紅外相機。▲一只野生大熊貓正在雪地中行走（由佛坪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提供，紅外相機拍攝）“離得太近，大熊貓會受到人的干擾，它就會被迫從一個地方轉(zhuǎn)移到另一個地方。另外，人類身上也有很多病毒，對大熊貓來說是一種潛在危險?！奔t外相機就很好地解決了這個問題，使得巡護和科研人員在不與大熊貓正面接觸的情況下，能夠及時掌握大熊貓等野生動物的有用信息。大量紅外相機的照片、視頻因為角度、光線等問題，沒有太大的價值甚至是空白，但這項工作長期堅持下來，就積累了無數(shù)有關(guān)大熊貓的生活細節(jié)，成為研究大熊貓重要的第一手資料，從而解開了許多科學之謎：大熊貓不冬眠，但在茫茫白雪中它們蓋著“雪毯”酣然午睡，長達六七個小時，為什么這么“懶”呢？其實這是大熊貓的生存策略，是維持異常低能量代謝的機制。冬天，冰雪覆蓋在竹葉上，大熊貓會先把冰碴薅得干干凈凈再大快朵頤。
▲2024年1月23日，一只野生大熊貓正趴在雪地上酣然入睡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成為研究大熊貓的“土專家”巡護工何義文、何夷棟都是土生土長的三官廟人，2005年實施的移民搬遷，何義文家搬到了大古坪村，何夷棟家在縣城買了商品房。三官廟還有他們家上百畝山茱萸，還養(yǎng)著五六十桶土蜂。除了站上的日常工作，他們還為在這里開展科研工作的團隊充當向?qū)А?/p>“我小的時候，山里的竹林沒有這么茂密，樹木也沒有這么多。保護站周圍還有種糧食的，‘種一面坡，收一簸籮’，活沒少干，收成卻很低?！焙瘟x文說，隨著生態(tài)環(huán)境的變好、保護力度的增強，如今在保護站周圍見到各種野生動物的機率也增加不少。
▲2024年1月23日，一只野生大熊貓正在竹林中進食現(xiàn)在，何義文是巡護工作的“權(quán)威”，哪里有大熊貓，他都能判斷的十拿九穩(wěn)。他見過的大熊貓，為求偶打架的、產(chǎn)崽的、帶娃的、杜鵑花樹上睡覺的，各種場景他都經(jīng)歷過。何義文笑言，于他而言，與大熊貓不是“偶遇”，而是約定的“相遇”。“2020年2月，我在三官廟保護站值班，兩只川金絲猴來‘串門’。2022年臨近春節(jié)，野生大熊貓到保護站‘打卡’。保護站的春節(jié)，人少，照樣‘熱鬧’。”何義文說，保護站的工作生活情趣獨特，偶爾也會遇到“驚喜”。據(jù)何義文講述，臘月二十七那天，一只大熊貓從保護站后門走進院子，邁著標準的“熊貓步”，在院子里“認真”走過，還在院子里打了“標志”，如入無人之境。在院子里“巡視”結(jié)束后，大熊貓走進一間空屋，“巡察”一圈后走出，再轉(zhuǎn)入另一間空屋。之后，從前門走出院子，進竹林去了。據(jù)了解，三官廟保護站建成以來，搶救了約二十只傷病大熊貓。保護站為傷病野生動物的發(fā)現(xiàn)、救治、療傷等立下了“汗馬功勞”。
“在這種‘熊貓村’長大的孩子，對大熊貓等野生動物都有一種不一樣的‘情愫’，就像對待自家的‘鄰居’和‘親戚’?！比購R的不少村民都參與過大熊貓等傷病野生動物的救助，家家戶戶都有講不完的大熊貓故事。如今，隨著研學熱的興起，三官廟每年接待國內(nèi)各地中小學生暑期研學，開展生態(tài)探秘，何義文、何夷棟的精彩講解都讓孩子們目不轉(zhuǎn)睛，成為孩子們津津樂道的“大熊貓叔叔”。
正是像劉坤、淡中豪、何義文等一批又一批的人，保護秦嶺大熊貓的事業(yè)才能繼續(xù)和壯大，佛坪才被學術(shù)界譽為“中國野生大熊貓最有希望生存和繁衍下去的地方”。2023年5月，生態(tài)環(huán)境部發(fā)布2023年生物多樣性優(yōu)秀案例名單，“佛坪縣秦嶺大熊貓保護”成功入選，成為全國15個生物多樣性保護優(yōu)秀案例之一，或許這就是對守護秦嶺大熊貓最好的詮釋。
（除兩張紅外相機照片外，以上圖片均由趙偉凱拍攝）來源：漢中日報
